時事觀點

 

 

 
 

 

     
 
 

後九一一的恐怖主義

 

王崑義(作者為戰略學者、台灣國際研究學會會員)

刊自自由時報 2005年07月12日

 

對世人來說,倫敦的恐怖爆炸不過是九一一事件的緒餘之一,就像是大地震之後的餘震一樣,並未激起太多人像對主震般的恐慌,所以爆炸之後英國股市不畏恐怖陰影的強漲,美國股市也像是利空出盡似的狂漲。後九一一以後繼續危害西方的恐怖主義,為何會變成缺乏震撼性,當然跟他們的戰略、戰術的轉變有關。

傳統上對恐怖主義的界定,西方學界大都把它歸類為是一種弱勢者所採取的不對稱戰爭。恐怖份子使用恐怖暴力濫殺無辜的目的,無非是希望透過媒體的宣傳,達到對政府施壓而獲取政治目標的效果。所以在二十世紀時所發生的恐怖活動,大多會有恐怖團體出面宣稱那是他們所做的案子,並且會把他們的政治訴求說清楚講明白。

然而,九一一事件以後,恐怖份子繼續從事恐怖活動,並不見得是為了某種特定的政治目的,反而是一種尋求認同的行為,這就有點像美國的政治學大師杭廷頓在去年出版的「我們是誰?」一書中所論述的,當多數人失去認同的指標,他們會產生一種普遍性的疑問是:「我們知道我們是誰是因為我們知道我們不是誰」的身分模糊現象。為了解決這項認同危機,美國的領導者找到了「戰爭」。畢竟,戰爭是最有可能作為一股推動力量,去塑造美國自我認同的藥方,因此對美國來說,戰爭變成是凝聚這群少有共性人民的重要工具。

後九一一時代,恐怖份子也面臨類似的認同情境,當他們把最具威力和震撼性的攻擊行動在九一一事件中爆發之後,並沒有擊垮美國這個看似一盤散沙的社會,特別是在布希政府全面反恐與發動反恐戰爭以後,恐怖份子失去原有奮鬥的價值,他們也出現像美國社會一樣的認同危機,於是不斷的繼續從事恐怖活動,不過是維繫恐怖組織生存的工具,這就使得後九一一時代所發生的恐怖活動,即使開打組織願意承認他們的犯行,卻不再提出政治訴求的原因。

就因後九一一時代的恐怖活動被恐怖份子當成是一種尋求認同的戰爭行為,所以他們選擇的戰術不再像過去是對定點目標的攻擊行動,定點目標的攻擊原本是具有政治、經濟、軍事的象徵意義,像九一一事件時的紐約雙子星大樓、白宮、五角大廈等,但去年發生在西班牙的火車爆炸以及這次倫敦的地鐵爆炸等,都是非定點目標的流動性攻擊,恐怖份子不再把自己置身於死亡的列車中,他們採取手機引爆,或是放置定時炸彈,表示他們並不想跟無辜者一起犧牲,這是因為他們沒有政治目的,沒有特定的政治訴求,恐怖活動被他們當成只是為尋求一種認同的行動,所以不必像過去一樣的視死如歸。這種缺乏政治訴求的恐怖活動,也讓各國的反恐戰爭失去指標,反恐戰爭變成是跟隱形人作戰般的不具成效。

這種情形也好像發生在台灣,從去年三二○總統大選以後,泛藍的支持者失去政治上認同的指標,讓台灣社會的認同危機益形嚴重,於是由連宋跨海到中國尋求新的認同,只是使台灣民眾更失去對自己國家發展的共性,特別是當主政者又無法力挽狂瀾之際,我們擔心的是台灣是否最後也會選擇以戰爭的方式來凝聚新的認同。如果情勢的發展是這樣,那麼台灣雖然沒有恐怖危機,但每個人卻可能因為背離自己國家認同的行為,而變成是危害台灣安全的潛在恐怖份子,這是所有從事政治活動者不可不慎之處。

 

(作者為戰略學者、台灣國際研究學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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